![]() 话说老农最是爱热闹,情人节难免上窜下跳,吴说八道,乱吹猪尿泡。于是被朋友讽刺:“哼,贼心不死。人家年轻人过情人节,你发什么感慨!” 倒也是,情人节在国内流行得晚,所以热衷过节的都是二十来岁年青人。只是在海外,不要说西方,就是台湾也过了几十年了,最初流行时的年青人,如今垂垂 老矣,但习惯依旧。现代人活到老,爱到老,你看人家余光中老先生,七十多岁了,情人节还给太太写诗:“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/你问我情人哪一天过节/……/ 握住你的手,我说/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/唯你的生日才是/我命中注定的情人节。” 何况当年在美国过第一个情人节时,小农也是早晨八、九点钟的太阳嘛。 那时,老农只是听说过有这么个节日,尚未认真见识过,当天也没在意。就是觉得有点奇怪,同在国际猪草联合中心学习的各国女同事,今天怎么唧唧喳喳话特别多? 美国有个人类学家唐纳德·E·布朗,写过一本题为《人类共性》(Human Universals)的书。人性到底由先天遗传决定还是由后天文化决定?在西方,从哲学到生物学,这是一场延续了百多年的大争论。布朗查阅了各种人类社 会的调查,发现超越不同文化的人类普世共性多到超越我们想像,可见基因起相当作用。 比如,共性之一,就是飞短流长,特别当女人聚在一起的时候。只要是人,不管是生活在巴布亚新几内亚原始部落,还是西方工业社会,都喜欢传播小道消息。俺 原来以为猪草机构里大家都人模人样地讨论猪界大事,待到咖啡桌边坐下,却发现聊的都是非猪新闻:某俄国猪倌喝多了,开会时脚步不稳坐错位置;某非洲国家的 猪倌夫人在精品店偷乳罩,被监视店堂的摄像机拍下来了;诸如此类的。 情人节不但是飞短流长的大好日子,而且是验证流言蜚语的绝妙时机。 女翻译、女秘书一个个溜出去“侦察”了。她们的第一个发现是一位很漂亮的拉丁裔混血姑娘,前几年情人节收到花最多的,今天一枝都没有。然后有人想起前几天见到她躲在小会议室里哭得很伤心。“断了断了,肯定断了”,女士们下结论说。 她们的第二个发现是一位资深翻译的办公室内玫瑰怒放,而且都是昂贵的长茎红玫瑰,但她看上去并不快乐。她们说,这星期从星期一开始,每天有人送来一枝玫瑰。据说这位翻译正在闹离婚,估计是老公发动了“回心攻势”。 有人补充了一条花边,说是见她在地铁里读 Collette 的《Cheri》。 老农对小说有兴趣,作者名字似乎听到过,忙问这是什么书。一位法国女士语带讽刺地问:难道你只懂英语吗?Sidonie-Cabrielle Colette 是二十世纪上半叶法国最知名的女作家,《Cheri》 则是老女人热恋小男人的经典。俺也语带讽刺地说:这个题材,那是一定要法国女人来写的。 去年,老农回中心探望,见到那位资深翻译还在,如今升主管了。她见了老农笑嘻嘻地问:Do you miss me?老农赶紧笑着说:Yes, yes。 那位拉丁裔混血姑娘没人送花,花魁就让给了一位年近四十的台湾女士。到这年龄,中国女人的优势便显示出来了。身段仍然很好,在海外看,腰还是细细的。据说她收到七盆花。有几个家伙盯着问:“谁送的,谁送的?”台湾女士笑笑说:都是默默的钦慕者。 老农觉得这类飞短流长够残酷,但这还不是最残酷一幕。 下班时,那位台湾女士捧着一盆花回家了,大概是她丈夫送的。其余的花呢? 和老农同机赴美的一位女孩说:女厕所垃圾筒里塞满了花。现在里面没人,她说可以陪俺进去看看:看看你们男人花心的下场。——到底是祖国同胞啊,那时,大家对情人节还是颇有看法的,特别在时近春节的日子。 花的命运,其实老农在厨房里已经见到了。那些脸蛋还能露出垃圾筒的玫瑰,算是运气比较好的。被人用力倒插到筒底的,咱就不忍看了。 不知默默的钦慕者是否知晓,他们送的花,竟是蜷缩在垃圾筒底,无言默默褪红妆。 老农那时就猜到,再过十年八年,咱们这儿的情人节,想来也是这洋相。 咱农家第一个情人节,没人送俺巧克力,俺也没送人鲜花。唯一的收获是把 Collette 的《Cheri》 找来读了一遍,觉得还是很好看的,结局也是回归道德的正道。不过,不敢让女同事们瞧见,怕被她们扯入那些太丰富的想像。 |
2010年10月31日星期日
吴澧:农家初会情人节
博客归档
-
▼
2010
(703)
-
▼
十月
(699)
- 马悲鸣:数学家开的历史性玩笑
- 马悲鸣:用时空量子概念理解惠施芝诺悖论
- 马悲鸣转:当晚霞消失的时候
- 马悲鸣:六街人静马蹄轻
- 马悲鸣:是人权宣言还是嫡庶争宠宣言
- 马悲鸣:第一象限45度逆矢
- 马悲鸣:《四二六社论》与《零八宪章》
- 马悲鸣:罚非其罪,刘晓波判得太重
- 马悲鸣:罚非其罪,刘晓波判得太重
- 马悲鸣:呼吁中国政府处分三名外交官
- 马悲鸣:恢复帝制的艰难
- 马悲鸣:重贴骂刘晓波的旧文
- 吴澧:好汉遍丹麦,勇士出挪威
- 吴澧:满襟清泪渡黄河
- 黄仁宇:谈日本和抗战
- 吴澧:《伤逝》亦伤今
- 吴澧:爷是新闻海上仙
- 吴澧:混混更和谐
- 吴澧:一编词典真名世
- 吴澧:莽学子三闯美国案
- 吴澧:从弱智飞向中学程度
- 吴澧:堂堂右派出男人
- 吴澧:宛在画中央
- 吴澧:商学院上起了文理课
- 吴澧:悍妇暴政
- 吴澧:明灯影下望疏星
- 吴澧:李白在西点
- 吴澧:沉重之下的傲慢
- 吴澧:乡汉诗唐
- 吴澧:李先生要你学几何
- 吴澧:攥紧你的手
- 吴澧:女人节里女人归
- 吴澧:进点洋文补脑筋
- 吴澧:农家初会情人节
- 吴澧:你的尔尔中文
- 吴澧:追幸感和求福份
- 吴澧:理性时代的伟大爱情
- 吴澧:发愤生三难奥巴马
- 吴澧:奥巴马想要学中文?
- 吴澧:一曲西虹肠寸结
- 吴澧:要有恰当的比较才有鉴别
- 吴澧:青灯会至圣,黄卷注真章
- 吴澧:美人觅情人
- 吴澧:很简单英语,极复杂意义
- 吴澧:文明冲突中的一赐乐业
- 吴澧:华裔如何当总统
- 吴澧:上山采蘼芜,读诗慕秦汉
- 吴澧:芭芭拉和菲德尔
- 吴澧:电视美女和金融沙皇
- 吴澧:都德的《最后一课》是牛皮课
- 吴澧:圣杯和剑性别象征
- 吴澧:无理最浪漫
- 吴澧:布里奥妮的两个“谎言”
- 吴澧:美国的工人有力量
- 吴澧:临江仙里不伦情
- 吴澧:数字背后的父母
- 方柏林:民主是凡人而非圣人的角逐
- 吴澧:白也诗有敌
- 吴澧:翻译救国
- 吴澧:割不正不食
- 吴澧:英语本该胜中文
- 吴澧:中美对抗的真诚突破
- 吴澧:英文语感从何来
- 吴澧:你的低语惊不醒半点钟声
- 吴澧:风流千载欧阳修
- 吴澧:简单英语不简单
- 吴澧:血战硫黄岛
- 吴澧:白花花的诅咒
- 吴澧:别拿孟子说大国
- 吴澧:知洋鉴古即通达
- 吴澧:东方的归纳和西方的推演
- 吴澧:打不过就入伙
- 吴澧:四月是诗歌的季节
- 吴澧:洋读李清照两则
- 吴澧:偷听来的情诗
- 吴澧:人间别久不成悲
- 吴澧:若君有慧根,何须密码深
- 吴澧:美式八股进考场
- 吴澧:卷帘梳洗望黄河
- 吴澧:变了性的中国女人们
- 吴澧:坏女孩是人类付的保险费
- 北回归线 - 下(亨利·米勒)
- 北回归线 - 中(亨利·米勒)
- 北回归线 - 上(亨利·米勒)
- 吴澧:寻找东亚儒家圈的撤切尔
- 吴澧:时髦与流行
- 吴澧:从重男轻女到女尊男卑
- 吴澧:男人只想娶个妈
- 吴澧:大学要教无用的知识
- 吴澧:每个女人都应该被男人甩一次
- 吴澧:男人都是黑猩猩
- 吴澧:追求幸福不是自然规律
- 吴澧:从红色小开到打狗英雄
- 吴澧:“留日的学生抗日,留美的学生亲美”
- 吴澧:答一位网友:关于读书
- 真实的投资银行世界
- 斯伟江:国美争夺战中的民主启蒙
- 斯伟江:最高法院这些年!
- 斯伟江:社会急需反三俗
- 斯伟江:应当给三俗划定边界!
-
▼
十月
(699)